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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七)还叫过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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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晨光熹微,殷晴幽幽转醒。

面上却朦胧一片,一眨眼,原是一件血色长衫正罩在她身上,鼻息之间,满是清清冷冷的淡香,馥馥若兰芳。

殷晴骤然清醒,立马认出,这是那少年,不,是燕归的红色外袍,怎么会在她身上?!

殷晴一抬头,树冠繁茂如织,遮去大半光景,只漏几缕黯淡天光,可那树干空空如也,早不见人影,也不知去了何处。

再抬眼一望,前方草木郁郁葱葱,翠竹成林,只听风吟,吹起松涛阵阵,却未见半分人迹。

“燕归!”殷晴叫了几声他的名字,等了好一会儿,依旧无人应她。

该不会…他是嫌她是累赘?然后趁她睡着走了吗?

她想起昨晚他说的话,也不无可能。

毕竟她不会武功,几乎没有自保之力。

若当真是这样,也无可后非,只是她心底有些说不上自何处来的,莫名的失落。

人可真是会习惯,分明前两个月都是一人独行,只一晚,身边多了份生气,任他是魔头还是妖怪,都有几分不舍。

殷晴叹了口气,收拾行囊,欲向前走——

“大早上叹什么气,晦气。”冷淡嫌弃的少年音自后传来。

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,殷晴扭头一看,只见…

一支短笛分花拂柳,自重重锦绣深处走来一人,白衫及地,眉清目秀,唇红齿白,若是不知,倒误以为他是谁家风流少年郎。

殷晴一恍神,似见画中人。

“喏。”燕归往她怀里扔来几个野果:“吃吧。”

殷晴措手不及地接过,一下愣在原地。

原来他…不是丢下她,而是早起去摘野果了。

“吃啊,你怎么不吃?”燕归狐疑看她:“你不会是——怕我下毒吧?”

他干干脆脆咬上一口,不屑道:“使毒这种手段,对付你还用不上。”

殷晴也跟着咬了一口,虽是青涩泛绿的皮,尝起来却甜滋滋的,就像她此刻的心情,又酸又甜。

她一指长衫:“你的外袍,怎会在我这?”

少年长眉一挑,讥诮一笑,用看傻子的眼神睨她:“也不知是谁,一整夜都在喊冷。”

“吵得我半点醒不着。”

殷晴又是一怔,她幼时被昆仑风雪冻过,自小寒气入体,也是因此,无法修行内功。

她不记得昨夜之事,但是…他也会如此好心,当真是意外。

她低头,想着少年脱下带着温热体温外袍,盖在她身上的模样,脸颊有些烫。

不对,他指定是胡乱扔下来,不然怎么遮在面上。

她昨晚除了喊冷…应当没说过旁得不该说的话吧?

殷晴怯怯看他。

少年身姿挺拔,立如谡谡长松,行如琼枝玉树。

这般难得的好皮相,他那一举一动,却是不拘小节,光是啃个果儿,也平生几分潇洒自在。

不行…不能乱想了。

“你刚刚…”她慌慌张张地起一个话头,再抬眼,少年正专心致志地咬着果子,半分没瞧她。

她平白松口气,又有生了点悻悻,庆幸他没看她,又想他为何没看她。

“哦。”燕归一抬眼,一挑眉,又给这幅清绝少年相添了丝桀骜难驯之意,他说:“说起刚刚,老远就听见你一大清早就起来叫魂,找我何事。”

殷晴支支吾吾摇头:“我只是…只是…”

“只是什么?”

她老老实实交代:“我以为你走了…”

“哈哈,小傻子。”燕归呵笑一声,走上前拍拍她的小脸:“放心,这么好一个蛊母,我还不会拱手让人。”

少年指骨微凉,碰上她发烫的脸,非但没降温,反而惹得她脸越是红了。

殷晴刚放下的心又提起:“你还要拿我炼蛊——?”

“我什么时候说了放过你?”少年诧异看她。

“那你能不能…不拿我养蛊,我怕那些虫子…”殷晴殷切地望她,语气像是快哭了。

“…”

燕归本想脱口而出一个“不”字,抬眼见她玉肌泛红,一双圆溜溜,红彤彤的眼,正楚楚可怜地看向他。

从不知心软为何物的少年,这个“不”字忽然就卡在喉头,不上不下,在唇间一掂,再开口成了:“——看我心情。”

殷晴眼睛一亮:“那你现在心情如何!是不是很开心,不会拿我炼蛊啦!”

燕归看她,眼前少女面飞红霞,一张杏眼桃腮,娇俏艳丽,眼如水流迢迢,正明亮澄澈地望他,雪白贝齿咬住红润的樱桃唇,弯弯一个笑。

两片饱满唇瓣张张合合,在冲他说着话,他蓦地一怔,再回神,却一字没听清。

少年心底忽地生出一份无处宣泄的烦躁:“闭嘴。再多说一字,马上拿你炼蛊。”

那双灿如春华的眼一愣,面若桃李的小脸瞬时皱巴巴一团,双目微瞪,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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